大舜号是新中国海难历史上,最惨烈的事故之一,共有290人死亡,仅有22人靠自救幸存。解放军海军虽出动军舰救援,但因缺乏专业设备最终没有成功。生死关头,山东和东北的爷们将获救的希望留给了女人和孩子。听萨沙说一说吧。
1999年11月24日,山东烟大轮船轮渡有限公司大舜号滚装船,载客302人,汽车61辆,由烟台地方港出发赴大连。此时烟台港是七八级大风,浪高近10米,天气极为恶劣。烟台的另两个港口——国营港和北岛港的所有船只,在烟台海监局的控制下都没有出航。但烟大公司“大舜”号所在的地方港,监控出现漏洞,导致“大舜”号溜出去。
为什么“大舜”号会冒险出航?一个字解释:钱。
“大舜”号每跑一趟就会有几十万的收入,不跑就一分钱没有。
结果,“大舜”号出港后仅仅2个小时,发现海上风浪太大,浪高十多米,被迫返航。
返航时,因船长指挥失误,导致船舶横风横浪行驶,船体大角度横摇。船内系住汽车的钢缆,在剧烈摇动下纷纷断裂。舱内汽车猛烈碰撞着火,使得船只失去动力,开始进水。
大舜号在惊涛骇浪中左摇右摆,随时可能沉没。乘客们唯一的希望,就是获得其他船只的救援。
经过长达8个小时的等待,“大舜”号仅仅等到了海军686舰和救援船“烟救13”号。“烟救13”号是拖船,686舰是一艘补给船,都缺乏海上救援设备,眼睁睁的看着船只沉没。
海军686舰军官说:当我们接近大舜号以后,就在我们眼前一百米左右。大舜号眼看着沉没了。沉没以后,当时海边上漂起来一些救生筏、萍果、拖鞋,还有一些衣服什么的,一些杂物、木板什么的。
686舰战士说:看到海上漂着到处都是东西,也有救生艇,很多东西,不知道人在哪儿,反正过去慢慢找,摸索着找。结果看到一个救生艇,向救生艇靠近,发现上面有人,于是打皮缆过去。他们看不到!当时他们非常紧张,没有注意到这个皮缆。然后我们打了多少根皮缆,最后……把他们拉进来。
显然,我们不能责怪海军686舰,他们已经尽力。由于吨位太小,686舰在大浪中也相当危险。解放军战士是把自己绑在船上,尽力救援。在如此恶劣的海况和严峻的形势下,仅仅依靠这些非专业救援船只,根本不可能有效救援成功。
生还的22人都是青壮年,靠自行游到岸边或救援船边,自救成功。
我们看看一个生还者董颖的回忆:我叫董颖,是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人,今年26岁。“大舜号”出事前,在青岛市帮人卖服装。
24日那天,我和姐妹解芳想到大连玩,本来买了中午的快船票,但因风大取消了,于是临时改乘“大舜号”。
大约下午4时半钟,警铃第一次拉响后,我们穿上了救生衣。我在甲板上一直呆到7时半,尽管穿了棉袄、棉裤,我冻得连站都站不住了,所以又回到了客舱过道。过道里面已经挤满人了,由于船摇晃得很厉害,许多人都被撞得头破血流。80%的人在呕吐,地上一片狼藉,臭气熏天。
9时左右,我也开始晕船,想吐,想睡倒。旁边坐着一位带着女儿的中年妇女,递给我两片晕船药,吃完以后,我才慢慢清醒过来。这两片晕船药,使我在逃生的关键时刻得以清醒,可算是救了我的命。船沉了以后,我再也没看过这对母女。
在逃生过程中,船上的男人们都纷纷把生的希望,留给妇女儿童,把死的结局留给自己。我,就是这种人性光辉照耀下的最大得益者。
我和解芳都是黑龙江人,没坐过船,更不知救生衣为何物。2位素昧平生的大哥走了过来,让我俩别紧张,并分别为我俩系好救生衣,而他们的救生衣还没有穿上呢!其后,不论是在船舱里,还是在过道上,男人们都自动自觉地让出一条路,以方便妇女儿童们先行一步到达甲板上(船舱内逃生的希望很小)。
“大舜号”翻转沉没时,船舱内一下子就被海水淹没了。我们都被困在舱里,危在旦夕。
4名男乘客一边安慰我们,一边采取各种手段和方式,打碎钢化玻璃船窗。而当玻璃窗破碎之后,第1个逃出船舱的并不是靠窗的男人们,而是我董颖!身边几个男人,用力先将我推了出去。
我落海后,在大浪中漂浮。很快,我看到了一条橡皮救生筏,上面的男人拼命地伸出手要抓住我。风高浪急,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法爬上去。旁边1个准备登筏的男人,豪不犹豫向我游来,与筏上者一起用力,将我弄上去了。
可是,一个巨浪,将海里那位大哥卷走(没有幸存下来),给我留下了此生无法抹去的残酷记忆。
救生筏上只有我和一位金大哥。风浪太大了,救生筏根本无法靠近海军686救援船。在黑暗、寒冷、无助的茫茫“死亡之海”上,我放声大哭起来。金大哥安慰我说,不管结局如何,他也一定会尽全力帮助我活下去。我还年轻,而他已经年过半百了。因为金大哥的鼓励,我才鼓起勇气支持下去。
救生筏随风浪盲目地漂啊,漂啊,终于看到岸上的灯光了。我们好激动啊!没想到,一个巨浪打过来,将救生筏打翻了。我一直紧紧抓住筏绳不放,但与我相依为命的金大哥却被无情的巨浪卷走了……
不久,我回头一看,已经到岸边了,岸边有个人。我用尽力气大叫“救命”。他跑过来想拉我,但没拉住,我又被海水带回到海里。
过了一会儿,我又被冲上了岸边。为了不被再冲回去,我赶紧解开缠在身上的缆绳。我的手已经不听使唤,费了十几分钟才解开。这时腿已经冻僵了,我拼命向岸上爬,正好找到了一个木桩。刚抱住木桩,先前拉我的那个人就跑过来了,问了我好几句话。我没回答就昏过去了。医生告诉我,幸亏是一位老人及时发现,否则我肯定被冻死在海岸上了。
我醒来以后已经在医院,傍边坐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。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心和慈祥。我立刻意识到他就是那天救我的人。在我再三请求下,他坐在我的床边,向我讲述了那天晚上他救我的全过程。
老人名叫贺传永。11月24日晚上12时多,58岁的贺大爷首先发现了远处的救生筏,连忙叫弟弟开上手扶拖拉机来救人。把我救上车的时候,我已经全身冰冷,失去了意识。见我随时可能断气,贺大爷用羽绒服包住我,并把我抱在怀里,使我不被冻坏。
如果没有村民们,逃过大海劫难的人,也不一定能够生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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